4月10本书 | 有百度则无百年,用仇恨留住你的青春
4月10本书
有百度,则无百年
用仇恨留住你的青春
10
《田纳西·威廉斯回忆录》
/ (美)田纳西·威廉斯 著
冯倩珠 译
威廉斯没有扎加耶夫斯基那种对自我的兴趣,他更在乎自己做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至于自己如何在经历中成长、变化,他不想去研究。因此,这本回忆录难免有点对付的痕迹。
09
《新艺术的震撼》
/(澳大利亚)罗伯特·休斯 著
欧阳昱 译
与休斯老师之间,从来就不觉得有任何的距离,因为他的书,从来就是以一个探索者的角度来书写他所早已了然在心的东西,他了然在心,但仍然一遍遍恢复一个探幽发微者的身份,去表达在初识一件事物时的惊奇。
这本书同休斯的《致命的海滩》一样,有着出色的组织材料的功力,和不疾不徐的叙述步调,但它的争议性会更大,因为它所包容的范围是未终结的,大部分观点,比如“政治性的艺术在魏玛时代后就告终结”这样的,肯定要受到挑战,那些被他宣判死亡的潮流和思想,难保不会重出江湖。
08
《身体图景:艺术、现代性与理想形体》
/(美)尼古拉斯·米尔佐夫 著
萧易 译
真是越来越喜欢纽约大学的这个教授,喜欢他的视野开阔——能把从镇压巴黎公社的现场照片和20世纪末的行为艺术家放在一起观察;喜欢他率性的去中心化写作,以及对所有批判性理论——从女性主义到后殖民主义——所作的恣肆的批判性考察。
现代主义追求理想化的身体,后现代主义主张身体的碎片化,米尔佐夫在两者间建立联系,同时又批判两者。对于维特鲁威人所奠立的完美身体图景,他说这是脆弱的,不稳定的,然而,就维特鲁威人所展现的种族和性别意味展开批判,在此基础上进行身体再现,这种研究套路又被他彻底舍弃。身体是权力、抵抗和知识的场所,这种自福柯以来便越来越流行的抽象表述,在米尔佐夫的书里得到了一定的梳理,却又因为他坚持的去中心化写作,而缺少一些可见的、可依靠的“理论地桩”。寻求答案的人注定不会对他满意,但等待灵感的人却视他为渊博的好友。
07
《踏脚石:希尼访谈录》
/(爱尔兰)丹尼斯·奥德利斯科尔 著
雷武玲 译
文学和艺术,幸好它们是缓慢而独立的,在这个被技术、资本和逐利之心联手推入疯狂,以至于露出毁灭之相的时代活着,我为自己能认识像希尼这样的人而骄傲。
希尼的起点,我觉得并不惊人,可他后劲如轮,写得越多,对自己能力的发现就越多。可是认识他需要耐心,单看《一个自然主义者之死》,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用google检索Seamus Heaney,我觉得检索结果出现的速度都慢,像一头巨兽在海中缓缓现身,每个条目都只是暴露它身上很小的一部分。
他的访谈极多,有问必答的样子,但这本书读下来还是觉得不嫌多。奥德里斯科尔也是诗人,提问十分风雅,因此翻译一再力不从心,比如“有一幅图景,美国如桌面般朝西部倾斜,因为所有放荡不羁或迷茫的人都滚落到了加利福尼亚。有没有什么事实证实这幅贬损的图景?”中译笨拙至极,但句意其实很清楚也很有味,希尼的回答更有意思,不透露了。06
《艺术的诞生:拉斯科奇迹》
/(法)乔治·巴塔耶 著
蔡舒晓 译
巴塔耶在这本书里展示了一个人文主义者的人格中雀跃的一面,他借着考古发现,放肆地讴歌了史前壁画作者们强大而积极的内心世界。然而这本书又是他著作中较少受重视的一本,因为它跟巴塔耶那种冒犯者、逾矩者气息十足的常规状态太不相称了,即使是为他痴狂的那些人都不太提及。
而其实巴塔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人类的起源即艺术的起源,艺术是人类表达情感的本能动作,是其优秀的证明——他的语言那么动情,简直快要扳着你的两肩一边抖一边吼了:你怎么能不爱这壁画里的美呢?你看到这壁画,体验同在博物馆里幽幽灯光下看一个密封在玻璃罩里的东西可完全不一样,你会明白,人造物的最初意义就在于唤起温和与善,让人内心互生兄弟姐妹之情,所以它们除了直奔着美这唯一的方向而去,还会有别的选择吗?
05
《两座城市》
/ (波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著
李以亮 译
回忆性散文,绝对的真诚和正派。扎加耶夫斯基对于父母辈的乡土情怀,和对自己追慕这种情怀的过程同时有着深挚的体察,理解它们的来历和产生的后果。他写那些自己接触过的人,都带着陌生感,和悲悯,他确认,那些被苏联人从利沃夫强迁到格利维策的波兰人,不仅是乡愁的专家,而且是一些在审美上格外顽强的抵抗者,是一些相信自己的生存就是一种“屈尊俯就”的人。
扎加耶夫斯基也不是以保存父母辈和自己的记忆为满足的,他甚至拒绝“见证者”这种俗套的身份,而不断地对比外界,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是否产生了值得一书的意义。半个世纪前的共产波兰是个乏味刻板的社会,教条高悬,人懒得看一眼,默默服从,对此,扎加耶夫斯基不露半点的轻慢或哀怨。他清楚,正是这样的社会促使自己无限想象一个失乐园的样子,而他的父母却因为亲历了痛失家园的过程,从而失去了成为诗人和散文家的从容心态。
04
《文学法兰西:一种文化的诞生》
/(美)普里西拉·帕克赫斯特·克拉克 著
施清婧 译
直到这本书出现,我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它的出现。一句句话都让人豁然开朗:“政府的中央集权化带来的文化资源的集中化”,是法国独有的现象,德国和英国都没有;尼克松、基辛格、克林顿的回忆录只是政治人物的回忆录,戴高乐、密特朗的回忆录,却不仅要亲自执笔,而且要主张个人风格;萨特《什么是文学?》的最后一部分令人叹服(这个描述太准确),它异常混乱,但同时又异常的生动形象;伏尔泰的魅力,并非来自对大众的感染,或所谓“为生民请命”,更非来自给天子当朝臣,而是来自于他总是从自身的优越性和作家的重要性出发讲话。
这些论断照亮了那些在近五百年的肌体中蔓延开去的神经,让我们明白,一种产生自法国的审美动力学,怎样继续点亮和滋补今日的眼睛。
03
《与脆弱同行》
/(法)让-克劳德·卡里埃尔 著
郭亮廷 译
清爽,通透,称得上是博雅的思考,从人的“脆弱性”出发,谈到人为了缓和对此的焦虑而发明的种种:宗教、戏剧、小说、各种虚构故事、罪的观念、上帝……每一样都是有用的,但每一样又都可以在寥寥数笔之间现出真面目。
虽然无所不在地使用“我们”(西奥朗说过,不要信任任何张口闭口“我们”的人),却从不让人讨厌,只因作者一直是谦虚的,他表示,自己只是在面对人所共有的困扰和焦虑时多想了那么一点时间,这点时间,别人大可用在健身、医疗、旅游等等上面,将自己与种种人生真相相遇的时刻一再推迟;这本书就是对“看破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一语最好的证明,而这样的书,读一本恐怕便够了。翻译顶级。
02
《贝托尔特·布莱希特:昏暗时代的生活艺术》
/(德)雅恩·克诺普夫 著
黄河清 译
布莱希特的妈妈于1918年5月1日去世,布莱希特写道:“我的母亲卒于5月1日。春意升腾。天空无耻地冷笑。”人还没下葬,他就在自家搞派对,并赶去听一个朋友库彻尔的戏剧学报告。一个年轻人的离经叛道会成为他身上最闪亮的部分,前提是这个人已经属于历史,或至少不活在你的生活圈子里。
01
《花与恶心:安德拉德诗选》
/(巴西)卡洛斯·德鲁蒙德·德·安德拉德 著
胡续冬 译
其实“对寻常事物的不寻常的发现与组合”是诗人的常规本事,但遇到安德拉德,还是要再强调它一下。这个巴西人在处于普世频道上的时候,对于寻常事物的描绘是下重手的,把话说得很重,把那些一般得到默认的东西,像什么时间的流逝之类,都揪出来,恶狠狠地指着骂,骂它们对人的行为的冷漠,不闻不问,就仿佛它们在报复人对它们的默认一样。
书中的同名诗作《花与恶心》,一首就值它的书价。每一句都漂亮:“太阳抚慰着病人,却没有让他们康复/事物。那些不引人注目的事物是多么悲伤。”“我的仇恨是我身上最好的东西/凭借它我得以自救/还能留有一些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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